那之后Fade即使小憩也难得安稳，在任何场合都如此。业擦拭完黑框的平光镜片，将其置于手边，偏头望去，果然对方又嘴角下撇、眉心紧拧成结，某人镌刻的阴影萦绕不散。

他总想以指腹抹平，却碍于肢体接触方面Fade的忌讳。业转移视线静静等待了半晌，止住吐息，悄然贴近那副略带疲惫的睡颜，再谨慎停留在咫尺距离。描摹过数次的景象现今成真，鼻尖Fade的气味近乎虚幻，他不禁容许自己稍微松懈，阖目贪恋几秒，重抬眼帘……便恰巧对上迟半拍睁开、尚不清明的玫红瞳孔。

两人同时后撤——明显是Fade反应更激烈，脊背撞上床头闹出不小的动静。

“…对不起、”短暂沉默后业缓过神抢先出声，而Fade双眼圆睁有些气喘，甚至不易察觉地颤抖，仍保持着惊醒的警戒状态。

业退了两步，步子过于逼仄而显得好似趔趄，他没等Fade张口闭口，弯下腰将脸埋进手掌，无声狂笑了一会儿。

“……”

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心中燃起对Fedinand、对Orville、对全世界的无差别的尖利恨意，刺得胸腔作痛。接着他深呼吸冷静下来，小心地剔除对Fade的那一份。

我只是没睡好而已。他茫然地想，Fade也一样。只是他现在不太敢直起身面对Fade的表情了。